| 神的使者 |
2007-01-15 21:17 |
第二章 糊涂的旅行
赵辛楣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场闹剧，不，不是闹剧，是阴谋。是苏文纨精心策划安排的阴谋，自己一时心软上了她的老当，现在，还在谋略着怎么应酬两句就从这令人窒息的氛围里脱身，突然，船身一阵震动，辛楣的心里也震了一下——
放眼望去，窗外昏暗的暮色下，海平面在视野内移动，不敢置信地望向岸边——正在渐渐远去！
“Damn！”赵辛楣腾地站起来，气势迫人地冲苏文纨吼道：“你个贼女人，停船！让我下去！”
文纨那细弱的身躯一颤，看起来就似被辛楣这一吼将骨头震碎成粉末一般，疑惑道：“辛楣？你发什么神经了？”
赵辛楣一身的怒无从宣泄，自觉狼狈不堪，这女人，事到如今了竟然还装出一副无辜相，真恨不得将她的骨头根根捏碎，愤然道：“好你个苏文纨，够狠的你。好好好，如今也着了你道儿了，你想干什么，痛快点说出来。”
文纨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印象中，辛楣在自己面前向来是温柔体贴鞍前马后伺候周全，谁知道一结婚竟变得如此胆壮——从这一点上来看，婚姻倒也不一定就完全是男人的坟墓，倒也可以充当下壮阳贴。
哧声笑了出来，汪太太又一次在无话可说时充当了苏文纨的补充发言：“我说辛楣，现在你想下去，当初怎么就神魂颠倒地上来了？既来之，则安之，这时候拍桌子摔凳子的要下船去，难不成，你这胆子还真只有芥菜子一般大？”大拇指甲掐在食指尖上比画，似是刻意炫耀着那胭红色的指甲，又似在展示那指甲下的白皙手指。
赵辛楣被触动痛处——自己这辈子从来没吃过汪太太这么大的亏，脸色刹时像喝醉了酒一般通红，那红色也顺便蔓延到眼睛，死盯着汪太太煽风点火那模样，突然体会到了鸿渐面对苏文纨时的感觉。
乓地一声，休息室的门被撞开了，四人一致地将头转向门口——屋内紧张的气氛暂时缓解，只见李梅亭和顾尔谦气急败坏地连滚带爬跌进来——梅亭那两只大白眼睛没了黑眼镜的垫衬，不仅像煮熟了的鸡蛋——鸡蛋从外观上看也看不出那蛋黄，倒更像某种金鱼的水泡——两人站定了以后，梅亭用一种“他乡遇故交”的惊奇加上海难中抓到浮木的庆幸，又混合了吃黄连遇见尝苦胆的幸灾乐祸的语气大叫道：“赵先生，汪太太，你们果然也在这里！”
辛楣且不去计较他的招呼里面蕴涵了多么阴险的蓄意，只惊诧于这时候撞进来这等人：“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刹时间，对苏文纨的恨意竟然被李瞎子折腾走了一大半——也许男人就是这样的，对同性的排斥力会将他推向异性对他的吸引方。
顾尔谦抢先发言：“我们是被骗来的，无耻的骗局！赵先生，难道你也是——”自觉不妥地住了嘴。
辛楣被勾起恨事，狠狠地剜了文纨一眼——可惜他俩的性别不能对调，能以眼神颠倒众生的，往往是雌性的动物，雄性是向来不屑做眼皮功夫的，否则那睫毛膏眼影什么的玩意就不再是女人的专利了——冷道：“原来都是被骗来的，却不知道你李先生和顾先生，几时买上了苏小姐这客船的旧船票，连同着俯首帖耳就过来了。”
文纨忍不住反唇相讥：“辛楣，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没事着把这群人引到这里来，到底安了什么心？”
辛楣的暴怒终于有地方宣泄了：“好你个苏文纨，血口喷人你还贼喊捉贼来了？我警告你，你今天要不……”
“等下！”沉默的汪处厚突然截断了赵辛楣的爆发，辛楣像斗牛一般喘着气，仿佛这半道被截断的暴怒倒比这爆发出来还消耗体力和精力。
李梅亭斜着眼睛捎了下处厚：“哟，不知汪主任又有何高见了？咱现在可是中了别人的套儿，倒希望有个汪主任您这样聪明智慧的出来指导指导，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恩？”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请到一楼的大厅集合，现在有重要事情宣布。”喇叭又做了一次不速之客，闯入这凝重的空间。
剑拔弩张的气氛再一次被消散于无形，沉默半晌，众人突然异口同声道：“好你个……”却又不约而同地住了嘴。
然后，顺利成章地按照这广播吩咐去做——这一点又充分证明了，人在迷茫时刻总会服从于一个绝对有权威的力量，即使那权威如此可笑。
真正来到了大厅，他们才知道今天所见的一切都不足以视为惊吓——方鸿渐携太太孙柔嘉到场，却看到了唐晓芙独自一人已经坐在桌前，脸盘一下子烧了起来；高松年没想到李梅亭和汪处厚居然同时出现——这好比看到端午的爬虫和冬眠的狗熊联袂出场一般不可思议；苏文纨自然也没料到唐晓芙会和方鸿渐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当然，在她成功离间他俩之前，这种情况还是不少的；孙柔嘉看到苏文纨，心里又是无明火腾地冒了上来——好你个方鸿渐，说去谋个好差使，竟然谋到前任情人出场的地方了……
所以，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所造成的共同后果，就是出场众人脸上都挂着一惊一愣的表情，下颌仿佛比全身任何部位都更受地心引力青睐一般，执意地投奔重力线指向方向，导致上下嘴唇之间不能严密吻合，幸好这舌头也受此感染，变得不听使唤，否则，这关不住的齿门，可得泄露多少心底话出去？
“请大家入座吧。”还是喇叭里传来的温和的声音，似是一个刚从青年步入中年，脱离青涩不久，染上成熟不多的男人：“晚宴时候到了，大家久候了吧？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告诉你们，你们在座的十位，现在正沉醉在一个富有浪漫热情的游戏中，我为诸位的如约出场，感到无比的荣幸，请允许我向诸位先生女士问候一声晚上好。”
那声音顿了一顿：“请稍安毋躁大家，不用想着离开这个大厅，游戏的其他场景暂未开放，你们必须先听我讲完游戏规则。大家也许感觉到了，你们的头现在有点晕，身子有点软，没关系，这是正常现象，一会大家就会进入安详的睡眠，这是游戏正式开始的征兆，请大家不用惊慌，你们会经历一个神奇的睡眠，但是，你们当中，有一个人，将不会醒来……”
“他们都睡死了？”
“恩，是的，中了这种迷香的，不可能不睡死。”
“那么，谁先开刀？拿谁来开刀？”
“我来吧，第一个，怕你手软。顺着桌子数，数到第6个，就先杀了。”
“……为什么是第六个？”
“因为，我喜欢6这个数字。。。”
“对了，时间还早，你看，我们是不是……？”
“你。。。讨厌……”
Quote: 漆黑的夜晚，海面上显得格外安静。
皎洁的月光从无尽的黑色中洒下来
法国邮船白拉日隆子爵号此时看上去是那么的渺小。
“呜……嗯……”一阵阵的喘息从某个船舱传了出来，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要不是已经时过半夜，怕是早就有人来敲破舱门了吧。
“噼~咔啦！”一阵响雷划过天际。
仿佛想要把死人炸活般的大声，吓得仿佛白拉日隆子爵号都不敢发出声响。
喘息声，鼾声，轮船的机器声，在这一瞬间仿佛全都消失了。
“啊！~~~~”轮船的某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让人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凄厉。
下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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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