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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戏二]江湖·有间客栈 ≡≡剧情帖合集≡≡

≡≡江湖•有间客栈≡≡




楔子

  这是一间看起来有些破败的客栈,有着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有间客站

  但是就如同在江湖上你不能凭一个人的打扮和绰号来判断一个人的地位一样,越是绰号响当当的主儿——例如什么神枪镇八方、无敌神拳盖九州岛什么的通常都是一些三流货色——什么?高手?他们怎么配得上?真正的高手是低调的,就如同当年的小李飞刀看起来只是一个落拓的中年人,如果他隐于人群,你甚至会无视他的存在,但是他却是兵器谱上排名第一的人物,无论是为人还是称谓,他真的恨低调——哦,我又跑提了,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

  所以这个有间客站其实并不像它的样子和名字一样真的可以泯然于众人,让它不同的是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刀,和一块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石头

  这确实是一把很普通的刀,不过却直如浑然一体般几乎直末至柄地插在客栈前院的一块石头上,石头外面露出的只有不到两寸长的看起来仍然雪亮锋利的刀身和漆黑的刀柄,而石头的正面刻着四个银钩铁划的大字:有间客站

  这就是有间客站的不同的表面原因,但是真正让它在江湖中具有特殊地位的,其实是刀的主人,也就是这家客站的掌柜:风铃

  风铃之所以叫风铃,是因为他年轻而且纵横江湖的时候,喜欢在刀柄上挂上一串小小的铃铛,每当他赴约比武或参战的时候,人未到,风中已响起悦耳的铃声

  曾经有人劝他摘掉铃铛,因为这会暴露他的行踪,但是风铃从来不介意,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刀——他有这个资本,因为在他 25 岁的时候,他的刀已被称为自小李飞刀之后几乎最可怕的兵器——说它可怕是因为没有一个看到这把刀的人还活在世上,风铃的风格就是不轻易出刀,如果出刀,只有一击——一击致命——所以死在这把刀下的人里面有一些其实是冤枉的,他们只不过想看看这把几乎已经成为神话的刀的样子,但是他们选择了错误的方式——被激怒的风铃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怜悯”,那个时候,他被称为“疯铃”……

  ……

  但是风铃和他的刀突然消失了,直到几年后才有江湖上的人发现他已经归隐,在东海边开了一间小小的“有间客站”,那把令人闻风丧胆的刀随意地插在院中的石头上,而刀柄上的铃铛也已经不见了——据说,风铃的淡出江湖是为了一个叫做“雪影”的女人,一个曾经和他双宿双飞但是突然失踪的神秘的女人

  不过没有人敢去问这件事,也没有人敢去风言风语,因为退隐的风铃不等于不是风铃——曾经有人试图把石中的刀拔起,但是没有人成功地哪怕拔出一丝一毫,曾经有人试图将石头一起偷运走,但是发现这块石头的坚硬和巨大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后来终于有人证实这是一快天上掉下的陨石,其硬其重超金铁,而地上所露的不过是一个小角,想凭人力运走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这个人同时透露风铃是用这把刀一气呵成在石头上刻的“有间客站”四个字,然后挥手将刀插入石中——那么看起来这时候的风铃的功力比退隐前只强不弱,这是几乎所有人得出的结论,所以没有人再想去惹风铃的麻烦,而风铃依然淡然地做着他的掌柜,不过他的客栈中有一个特点,就是对江湖人士非常冷淡,而江湖人士慑于风铃的威力,也不敢有什么异动,所以一直相安无事,渐渐的,这里甚至成了江湖人士不成文的禁地,成了一间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客栈,风铃的生活,也这样平静的过去了十多年

  然而今天似乎有些不同,这个不同是因为一伙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不速之客的光临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热闹到我有些不适应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有生意做总是好的,而且看起来今天来住店或吃饭的人都很有趣

  晌午时分……

  ——“老板,来两壶好酒,五斤骡子肉,路途遥远,歇歇脚”

  声音有些熟悉,我不由得一愣了一下,脑海中映出“雨落星辰”这四个字

  雨落星辰被称为自小李飞刀之后江湖上最可怕的暗器,但他和小李飞刀不同,小李飞刀出手只是一刀,而雨落星辰出手,暗器如繁星花雨,让人避无可避,我曾在暗中欣赏他和别人的激斗,对他的功夫深为叹服……不过此人早已远离江湖,归顺了朝廷,成为东厂厂公魏忠贤的得力干将和贴身保镖,轻易不再出手,亦很少离京走动,今天怎么会到了这里?难道这里要发生什么吗?

  ——“老板,讨碗酒水,再来点骡子肉,吃完我还要赶路”

  雨落星辰有点不耐烦

  ——“小二,快去招呼客人”

  我不在乎他,但也不想得罪他,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客店掌柜,得罪魏公公的红人并不会很愉快

  好在雨落大人吃喝完毕果然立刻离开了客栈,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离开的时候,却仔细地盯着我插在石中的刀看了很久,与此同时,门外的一个面容平静的年轻人也在看着这把刀,直到雨落大人离开,方缓缓走进院来,抱拳道:

  ——“在下雨中沉静,自小习武,使得一手利刃,后经小李飞刀后人点拨,镖刃合一,可远可近,轻功亦尚好。我本不闻江湖中事,隐居山中,却因请柬被邀至此有间客栈与人会面。初到客栈,见石中利刀,知风铃隐居在此,盼得一见”

  居然有人要在此会面?我觉得有些无聊,这件客栈——我自己叹了口气——其实已经很破了

  ——“风铃已经不在了,阁下要住下吗?”

  雨中沉静上下打量了我两眼,面色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那么,我要一间上房”

  ……

  ——“风老板,住店”

  有点古怪的发音

  不用问我就知道,这是龙吟风,一个总是有点神神秘秘的西域客商,也是一个武士,有间客站的常客

  小二已经笑脸迎了出去

  晚灯初上的时候,一个头戴青巾,身着白布袍的中年文士,一手提着一个盖着一层黑布的小竹笼子缓步行入客栈。他的每一步都非常精准的是两尺4分,不多不少,就算是用尺子量都不一定有他的步子那么准确,但是有经验的行家高手,却又看得出来,这个文士不会任何武功,至少可以明显的看出他有任何内力,他的步法虽准,步行虽稳,但是步伐却虚。谁都知道,就算有再巧妙的招式,如果没有内力为本,在这个江湖上还不如不会丝毫武功的寻常壮汉。

  这个文士还有非常特别的一个地方,就是他至始至终进闭着他的双眼,一直没有睁开过。然后,他就这样没有依靠任何视觉的直直的从海边一直走进客栈,走得不快也不慢,依然保持两尺4分的步伐。

  进得客栈,因为怠慢了雨落大人而被我骂了一顿的小二学聪明了,堆起满脸笑容迎了上去:“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待见着他的双眼禁闭,却又迟疑一下:“客官可是双眼不太方便?”。中年文士却不回答,只是轻吟“眼盲心不盲,心盲眼何用?我要住下,但是先吃点东西……”

  ——眼盲心不盲,心盲眼何用,我仔细咀嚼着这两句话,那么他应该是 mecyl,江湖人称布衣神眼。他的眼睛到底是盲眼还是神眼无人知晓,但是神眼指的却是凡是他看过鉴别过的古玩,字画,甚至名家兵器,是真是假,绝无差错。所以得到神眼的称号,他走到哪都会带着一只小竹笼子,里面装着什么谁不知道,因为上面永远盖着一层黑布,只是偶尔会听到里面传出咀嚼的声音。谁也没见过他使用过武功,他可能完全不会武功,但也谁也没有见过他有仇家寻仇,不知道是他人缘好呢,还是深藏不露,仇家全都死光了……

  虽然远离了江湖,但是不代表我不再了解江湖

  我轻轻的笑了,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

  正想着,一条黑影倏然从墙角边一个旧木箱中窜起,我不由得吃了一惊——好轻功!

  但见那黑影折了一折,闪到旁边的一张椅子边,却也不急着坐,从紧身衣袖口掏出一条手绢,仔细擦了几下,半坐半倚的靠了上去,然后才点手招呼小二

  刚刚落座的 mecyl 的却忽然皱了皱鼻子——显然他闻到了香气——那黑影是个女人

  江湖中侠女虽多,身材这等纤长却甚为少见,加之这具躯体从头到尾都裹在一袭漆黑的夜行衣中,更令人惊叹,那么这位应该就是号称天下第一妙手的神偷 pepsi 了。

  空蟾的武功并不很高,她之所以出名完全是因为技艺妙绝,据说她九岁那年就曾经独身潜入大内,与皇后榻边偷走了绝世珍宝夜明珠,由此名声大噪。不过她虽然是个神偷,但却绝不贪财。她只贪一种东西,就是奇怪的东西,而且越怪越好。所以她偷过的东西不仅是别人偷不着的,也是别人根本想不到要偷的

  难道这里出现了或者将要出现什么令 pepsi 会感兴趣的东西吗,我忽然也觉得有些感兴趣了

  空蟾刚刚落座,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随笑声快速移入店内的是一位娇小可爱的姑娘,一身番帮的打扮。冲者另一张桌子旁拿旱烟枪的人嚷道:“原来你躲这里来了呀,讨厌,怎么不等等我呢。你娘可是给了我3个月的定金,让我把你近来的情况汇报给她的亚。为了这定金我也不可能让你把我给甩掉的。唉,其实你娘让你娶媳妇有什么不好,居然有不想讨老婆的,你是不是男人呀?”

  拿旱烟枪的人忍无可忍的低声说到:“拜托你给我闭嘴好不好,表和我提那个疯婆子,再给你这么嚷下去,我古长启一世英名毁在你手里了,你个小祖宗。”

  小姑娘坏坏一笑:“那有没有封口费阿。”然后冲者里头喊,“小二,来壶好酒,在来2个好吃的菜,不好吃不付钱哦。”回过头来说“我们吃点好吃的吧,你请,呵呵”

  拿旱烟枪的人无可奈何的站起身:“我回楼上休息了,酒钱我会让他们算在我房钱里的。”

  小姑娘开心的吃者东西,又冲里面喊道:“小二,给我闲房间,要干净的,房钱算在这位古爷头上。”说罢又继续大块朵颐。

  在他背后有个年轻人问身边的年长者:“师傅,她是谁阿,居然跟着那个人。”年长者低声告诉他:“这你都不知道,江湖上有名的游吟舞娘,可是她卖艺不卖身,也不从属任何团体,没人知道她的真名,人人都叫她阿彩。也只有她才有本事跟得上那个人啊”年轻人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出名呀?”

  “你有所不知,别看她年纪轻轻,却已经行走江湖多年,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可是她人脉极广,江湖上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很多人都花重金请她找人或是打探消息。不过最厉害的还不是这个,你看到她腰闲挂的那个东西没有?那个是埙。江湖上没人敢碰她的原因除了因为她的人脉关系。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埙。虽然她经常表演的时候用到它,但真正用来杀人的好像只有一次,据说她所吹奏出的天唤玄音令当时的场面十分惨烈。总之我们快点吃完就快走吧,我有种预感,此地不宜久留”

  好眼力,我不由得佩服了一下这位长者,同时他的话也让我有一些不自在,我不想让有间客栈有江湖的感觉……但是看来今天不一样了,先是来去匆匆的雨落星辰,然后是布衣神眼,这个阿彩更不是一般人物,还有那个神秘的“那个人”——拿旱烟枪的古长启——我突然注意到他拿旱烟枪的姿势和方式很像我十年前的老友烟灰——这是题外话、目光锐利的老者……我有些烦躁

  门又给推开,一个瘦削的白衣少年站在门口打量打量四周,径直走到离阿彩最近的桌子坐下

  小二忙过来问:“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少年眼皮都不抬:"吃面!"

  “您是吃兰州牛肉面还是延边冷面?”

  “我只吃用小麦芯剥出百分之一菁华的富强粉做的高弹面……没有?没有你们开什么店?……来一桶火锅面吧”

  阿彩忍不住喊:“你怎么只吃面啊?你是不是男人啊?”

  少年冷冷答道:“吃面,泡的就是你!”

  古长启听这少年话中带刺,心里有气,正要拍桌子出头,却给布衣神眼揪着衣领拦住

  布衣神眼问:“这人是不是十五六岁年纪?”

  “对头”

  “他的衣服,胳膊肘上是不是打了两块补丁?”

  “对头”

  “他随身带了几件行李?”

  “我数数看……一、二、三、四……八个口袋”

  “呵呵,”布衣神眼捻着下颚的胡子一笑,“丐帮的八袋长老都来了”

  古长启一愣:“伢子呦,你莫乱讲。这娃十五六岁年纪,胡子都没长几根,会是丐帮八袋长老?他衣服板挺,哪是叫花子呦!”

  布衣神眼摇摇头:“丐帮分污衣净衣二派,污衣派得一年到头穿破衣烂衫,吃百家饭;净衣派只用每年向所在分会交三百两银子年检费,就可以换一张当年有效的丐帮会员执照,平时只需捡衣服不起眼的地方打两个补丁就好。丐帮是淮河以北第一大帮,势力极大,不少有钱人家的子弟都以加入为荣。这少年就是净衣弟子。”

  “那这娃咋是八袋长老呢?”

  “三百两银子可以换丐帮会员资格,三千两就可以做二袋弟子,每加三千两,可以升一袋。一次掏三万两,就是VIP,直升八袋长老。光靠这一项,丐帮每年就进账百万雪花银。”

  古长启乍乍舌:“看不出这娃忒有钱哩”

  布衣神眼道:“我是首都市民。京城里达官贵戚巨商富贾拔根毛就是这价钱,见得多了。你看他有个口袋里装的东西,是不是像一只大弹弓?”

  “对头对头”

  “那就是了。京城纨绔近几年打鸟成风。我听说有人用打鸟弹弓练成绝世武功,此人姓金名麦郎,江湖人送外号——就—你—弹!”

  那少年扭头冲布衣神眼一笑:“叫我麦子!”

  午夜时分,吃酒的客人们都已经回房歇息了

  我正指挥小二们准备打烊。忽然走进来一位女子,看打扮像位有钱人家的小姐,可是手里除了包袱还有一把精致的弯刀,在夜里格外强眼。可是又不像是一位普通的江湖女子。那么就是一位不简单的江湖女子!

  “客官这么晚了,定是住店的吧?”小二说

  女子轻轻点点头,然后说要间上房

  “好的,客官请跟我走”,小二说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那把弯刀上挂着一串小小的铃铛——和当年我刀上的铃铛竟然是一样!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但是马上拒绝了自己的猜测

  ——“终于可以打佯了”

  我喃喃自语道

  小二也笑了,终于能打佯他当然开心了,但是马上知他的笑声忽然停顿了,他只见那厚厚的棉布帘子忽然被风卷起。

  我的目光转向门口,看着一个孤独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身长衫,虽说有点破旧,但十分干净,手里握着一杆旱烟枪

  ——“十年了,你不想走出去吗?”

  ——是啊,十年了!多少人崛起江湖?多少人因名而死,多少的月移星沉?多少的凤花雪月在谈笑间而随风流逝呢?

  我转过头看着烟灰

  ——“今夜寂寂,一起喝两杯吧,我们,也十年未见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来了一个来找活干的很平凡的人

  其实这世上的很多很多人都是非常平凡的,平凡到你根本不会去想有没有这个人,就算看见也不会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也只是三两眼而已……而 skf7758 正属其中。

  他来的时候穿着平常的布衣打扮,脚上一双世面上最常见的草鞋,背着一个长途跋涉必须的木架……真的没办法让别人去注意看。不过若真用心观察,会发现有一点点的不同——那双最普通的草鞋在他脚上好象没有一点磨损,和新的一样。木架里没有生活必须品,只有一个竹伞。

  但是观其面相是在是普通到和别人没什么区别,给人的感觉:纯粹的市井平民。

  听其声音更无特别,略微沙哑,不高不低……

  ——“风老板,我编号 skf7758,流落异乡无处投靠,您这里需要伙计吗?”

  ——“这两天客人多了起来,正好人手不够,你要是想做就来吧,工钱不会很低的”

  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这个 skf7758 不是简单的来做伙计的,但是我忽然对这两天中出现的一些人和事感到相当有趣,所以我留下了他,只是想看看他的目的——还有别人的目的






  夜凉如水。

  房客们都睡得很香。

  除了三个人没有睡。

  编号 skf7758 的新来的小二癸,他刚刚忙完一天活计,舒服的靠在门口的大石头上看星星。

  也许这是他最爱做的事。

  空蟾,她是一个贼。

  贼晚上当然不睡觉。

  月色很好,就是不偷东西,散散步也不错。

  空蟾悠闲的在院子里散步,然后她看见自己房间的窗户上透出一点火光。

  她觉得好笑,她就是贼,还有人要到贼的屋里偷东西?

  她轻轻纵身跳上屋顶,要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小贼是谁。

  她刚刚落上去,屋顶上却猛地扯起一张大网,将她无声无息的兜住,缚得紧紧的。

  就在同一时间,一把剑无声无息的从夜色里刺来。

  ……

  好冷。小二癸打了个喷嚏,他要回屋睡觉了。

  他站起来,伸伸懒腰,转身回屋。

  突然他愣住。

  他看见空蟾躺在石头后面,脖子上淌着血,身体冰凉。

  空蟾的衣服上别着一张纸条:

    夜雾寒,

    铃音已逐秋云散。

    秋云散,

    花开空谷,雪舞碧山。


    朱栏轻倚幽幽叹,

    玉殒香消惜空蟾。

    惜空蟾,

    豆蔻年华,迷离梦断。









  深夜总是安静得出奇,习惯夜行的我,总是带着静谧与寒冷归来,可是这一夜……

  “今日入店的皆是些不寻常的江湖高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不安分的心,将我送入了死亡的陷阱。连绵屋顶像无尽的跑道,任我奔驰飞跃,突然,一点火光,从我房里映出的火光,吸引了我的视线,我怒不可遏地冲了回去,要知道,我的房里可有——

  但我忘了,真的忘了我绝对无法正面对抗店中的任意一位绝顶高手。正当我准备停住猛烈向前的身子,一张巨网铺天盖地向我砸来。心顿时凉了,我没做任何反抗的,任凭弯刀划过我的咽部,划着血腥的弧线而去……

  铃声渐渐远去,如同我的生命……

  没想到,第一夜,是我……







  果然,这些人的目的,绝非住店这么简单,空蟾的死证实了我的猜测,但是在我的眼皮下杀人也确实让我有些吃惊,看来杀手并非抱着一个很简单的目的了

  从杀手的手法上,我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是我想我不应该急着说破,还是让这些江湖人自己去甄别判断吧,作为一个已经离开江湖好多年的小老板来说,我更愿意看看现在的江湖人的风格,还有水准

  很多时候,武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多用用脑子吧,我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为什么空蟾会注意到铃声呢?

  我决定和所有的房客谈谈,但是不打算惊动官府

  令我无比吃惊的是,几乎所有的房客们都把矛头指向了布衣神眼……因为他对宝物的鉴定和狂热——而空蝉是一个神偷

  唯一一个指控别人的就是神眼本人,他指向了我的老友烟灰,我不由得笑了

  有的时候,民意不可违,无论是对的还是错的,那么,让我们顺应一下民意好了,在座的都是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和方式

  布衣神眼显然料到了自己的命运,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无比凄厉,令人不由得有些胆寒

  然后,在他笑得最响的时候,所有的声音突然嘎然而止,两行鲜血顺着布衣神眼的嘴角流了出来,那血竟是紫黑色的

  “一笑断肠散!”那个手里拿着旱烟的古长启突然怪叫一声,向门口窜去

  与此同时,一声暗器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古长启就要窜出房门的身躯直直的落了下来

  那位丐帮的八代长老麦子优雅地将弹弓收入怀中,冷冷地道:“如今凶手未明,凡逃逸者皆有嫌疑,可杀不可留”

  众人显然被这变故惊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人对麦子表示了赞同,也有人看起来有些想法,但是慑于麦子弹弓的威力,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我没有做出任何表态,但是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所以我决定,只作为一个看客,当然,在没有人打我的主意的情况下……






  月色很美,和昨天一样的美

  但院子里只有风铃一个人

  一天的时间,死了三位住客,让这小小的客栈充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风铃也有些睡不着了

  这群人为什么而来?又为什么而死?

  ……

  唰、唰……虽然声音不大,但风铃却听到了

  这是风带衣襟的声音

  但此时根本没有风

  风铃思索了一下,顺着刚才声音来源来到后院一个房间,那是新来的小二的临时住处

  ……

  房门虚掩,新来的小二趴在桌子上,背上插着一把短剑,桌上则是一张墨迹未干的字条:

    天涯孤客

    万木枯零

    怎奈腊残霜凝

    凄凄秋雨凉


    灯映雾浓

    易暖还寒

    莫恋萍海境胜

    误却万里程







  其实我真的没什么功夫。自幼家母就让俺挑灯夜读,想让我将来高中状元,做大官,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我很尊敬母亲,于是没日没夜的读书,希望能高中……

  可就是这样,家父却不以为然,认为我根本不是读书的料,整天装模做样的看书,其实就是为了不赶农活罢了。于是乎拳打脚踢,最后还是得去干活……可我心里是真的想读书,于是每天夜里家父睡着后我都偷偷跑去二里外的何二家(我们村的财主家)大门上的灯篓下看书。又不能惊醒家父,又得在天亮前干回来,还得再睡一会好有精神白天干活,还得利用短暂的时间记住书的内容,最主要的是不能让家父发现我的鞋旧了。于是每天晚上我都光着脚,尽最大的可能用最快的速度跑去二里外的财主家看书,看一会又得用最快的速度再跑回来,这一切都得轻轻的来……

  终于,京城的会考要开始了,我提前很多就动身了,因为我要赚点路上的盘缠。

  习惯成自然,没人的时候我都光着脚走路,而且走的又是小路(因为天要黑了,走大路很可能没办法赶到下一个客栈),一路无人。终于看到那家传说中的客栈了,“有间客栈”,一个基本十六岁以上的人都知道的名字,它所代表的已经不是客栈那么简单了,而且代表“美色”(听说老板虽然男儿身,但其样貌可谓天下女子朝斯暮想的对象),莫测(据说老板娘的功夫惊人,后因不知道什么原因退隐江湖,开了这家客栈,可还是经常有其貌不扬但功夫莫测的高手光顾,目的嘛,不清楚喽),神秘(店门口的那把刀,那曾经让多少人闻风丧胆的刀就插在门口的那块石头上,很多人都想来瞧瞧到底这把刀有什么特别,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死在刀刃上……)!不用奇怪,这些事情基本家喻户晓了,我当然也听过一些,走小路也是为了满足下好奇心。

  出乎意料的顺利,一下就见到了风老板,他,真的是……如果我是女人,我也会每时每刻的想着他,每分每秒的想嫁给他……更意外的是风老板很快就同意我做店里的伙计了,呵呵,真是太好了,这下有盘缠了。不过风老板的表情却比较凝重,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让风老板如此紧张?我猜不到……

  到底是风老板的店,客人就是多,刚来就有活要干了,不过和家里的活比起来,小意思!晚饭时间到了,住店的客官都下来了。随便望了下,人可谓是一人一样!有女的,有男的,有老的,有少的,有抽烟的,有不抽烟的,有富贵的,有落魄的,有吵闹的,有安静的,有神色祥和的,也有很不自然的……对了,还有个瞎子!

  这些人看起来都比较奇怪,和俺们乡下的人一点都不一样。唉,我管这么多干什么,拿了盘缠就走吧!

  终于客官们吃饱了,老板也去休息了,我和另一个小二一起把店收了,准备休息了!想想今天经历的事,总是睡不着,夜色很好,星星一闪一闪的,去看看吧。靠在插着刀的石头,感觉很安全……有点凉了,也该睡了,明天还要忙。起身,伸个懒腰,准备回屋,突然看见地上躺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穿黑衣身材纤长的女人,脖子流出的血还未干,身上别着张纸,是一首宋词,应该是自创的,格式有点问题。
说实话,我不是很怕死人,小时候有次村里两户人家不知道为什么打架,有人断了手,有人肠子流出来,有人脑袋上插着把锄头……我从头看到尾,没什么感觉。但这次却有点怕,因为这女人就死在我身后,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第二天很嘈杂,大家都在讨论死的那个女人。我基本上被每个人拉去问话,可能他们觉得我知道些什么吧。一直到晌午,好象他们有个结论了,风老板过来,说:“你认为谁是凶手?”面前的8个人应该都是高手,高到那种杀人可以不出声的那种。选谁呢?想想前面他们讨论的情景,瞎子的话最多,他什么都看不见,一个劲的说什么呢?不管了,就是他了!我指了指瞎子。风老板叹了口气,瞎子突然笑了起来,莫非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在他笑的时候,突然所有的声音突然嘎然而止,两行鲜血顺着布衣神眼的嘴角流了出来,那血竟是紫黑色的,与此同时有个人怪叫:“一笑断肠散!”,向门口窜去,就是2个抽烟的其中一个,听说他叫古长启。转眼间他有掉了掉来,是那种像撞到什么东西,只挺挺的掉了下来!那个非常落魄的人冷冷地道:“如今凶手未明,凡逃逸者皆有嫌疑,可杀不可留!”这变故着实让大家吃了一惊,不过很魁岸又恢复了平静。我还有点呆呆的,转眼就死了2个人,而且到底怎么死的我都没搞清楚……那个小二过来,拉我半天才醒过来,说:“别愣着,快搬尸体!死个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真是的……”

  这就是风老板的店?!我有种想逃的感觉……

  月色很美,和昨天一样的美,可白天发生的事我到现在还没恢复。我想走了,不想死,我还要考上状元为家母争光啊!我开始收拾行李,风老板的银子不要了,要不起啊!这时从头顶落下一张纸,拿起看看,还是宋词,应该也是原创的,不过格式比昨晚的工整了。好象是很沧桑的词,还没看仔细呢,直听见一阵风声,脊背一阵刺痛,趴在了桌子上,欲渐模糊的目光只看见一身古怪的打扮和一个挂在腰上不知名的东西,可能是个乐器吧……

  真的好疼!我想到了家母……







  我的心痛了一下,这还是个孩子啊

  不过,你所处的位置是江湖

  或者说,你在不合适的时间和地点踏进了不合适你的江湖

  我也有些愤怒了,如果说杀戮,我手上的鲜血不比房客中任何一个少,但是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孩子动过手,那么,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我想听听这些活着的人想说些什么

  令我吃惊的是,六名幸存的房客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雨中沉静、烟灰和麦子直指阿彩

  而阿彩、龙吟风和期待冒险则力证烟灰

  有意思,看起来这里面有文章,两个阵营说明了什么?

  好吧,既然这件事情发生在我的有间客栈,就是在明目张胆地向我发出了挑战

  也许是我应该重新拔刀的时候了?

  但是在此之前,我想有些故事还没有完,该上演的就让它继续上演吧

  ……

  烟灰,还有阿彩,请你们自己来说服其他的房客吧,当你们不能够获得人心的时候,结局你们会自己知道

  如果还是一样的对等票数怎么办?

  有人有些胆怯地问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清楚我原来的小二是一个苗人,而且精通传说中苗疆的亡魂召唤术,这种法术可以让死去不久的亡魂短暂性的复活

  所以最后的方略,就是这种令人胆寒的亡魂召唤了,让被杀的小二癸或者空蟾自己来决断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其实,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我叹了一口气,点手让跟了我已十多年的小二进入我的房间

  ——主人,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去召唤吧,我厌倦了与这些家伙没完没了地协调

  ……

  一炷香的时间后,在众人讶异而复杂的眼神下,空蟾的影像出现在小二的身后






  空蟾的影像真实地出现的时候,显然震惊了大多数人

  尤其是当她空灵的眼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的时候

  这时候唯一一个看起来仍然沉住了气的是我的老友烟灰,他仍然不紧不慢地往旱烟中装填着烟丝

  而空蟾的目光,在烟灰的脸上停留了好久,然后缓缓地说道:“是他”

  烟灰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一丝笑容挂在他饱经沧桑的脸上

  “不要为我做什么,如果说这就是我的命运,我想我应该坦然去接受,但是请让我自己动手”

  人群一阵骚动

  与此同时,烟灰仍然保持着微笑,但是脸色却已变了

  “不好!”在我意识到烟灰已经服毒的时候,他的嘴角已经开始渗出了紫黑色的血丝

  又是一笑断肠散

  我的心有些刺痛,这毕竟是我多年的朋友

  但是我也有一丝欣慰,毕竟不是一个无辜的人被逼而亡……






  月色如洗。

  阿彩坐在院中的大石头上吹埙。

  连日的死亡和猜疑让她很不开心。她有点后悔来这间客栈。

  只不过是听说有热闹可看。

  她喜欢看热闹,可不喜欢自己惹上一场热闹。

  尤其是为了一场热闹还差点送命。

  心烦,一连吹错了好几个音。

  不吹了!她收起埙,打定主意,明天就卷铺盖离开。

  谁敢拦着她就和谁大打一场。管它的呢!

  这时她看见半空中飘下一张白纸,

  她跃起,夹住,落地,展开——

  原来是几行诗:

    满川烟雨渐生潮,漠漠寒林怅未消。

    堕水一滴鲛人泪,斗艳两颊芍药娇。

    玄音几曾闻天唤,梦魂百转欲还巢。

    明年梁上归燕子,春风如旧语笑悄。


  阿彩心中一紧,立刻奔向院外。

  然而更快的一把利刃从她背后追来……





  阿彩此时才明白,为什么那老妇人如此嘱托她盯紧自己的儿子

  “其实他早已不是我的儿子,可惜我一老妪没有能力挽救自己的儿子。只希望你能帮我阻止他成魔。此时的他野心非比寻常,此去是为了一样东西而与一个特殊的人会面。虽然我知道有点难为你,可是希望你一定要阻止他们,不然日后武林必定遭殃。因此,我愿倾尽我所有的家产作为你的报酬。”

  不行,一定要让所有的人知道这个阴谋,于是阿彩将自己仅剩的所有内力吹进埙中。。。。

    树下彩衣伴倚阑,青烟常带细雨还。

    烟云度雨彩衣落,明月生寒玉埙凉。

    惜烟云,魂飞散,雨中愁带淡秋山。

    纵使雨刃玄音亡,消得沉静葬青烟。


  客栈中的所有人耳边响起了阿彩的声音,他们急急奔向庭院,发现阿彩坐倚在树下,没有了气息。





十一

  阿彩的死证实了我的猜测,杀手其实不止烟灰一人

  可是我还是有点疑惑,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他们没有——或者说至少现在还有动我的意思

  已经死去六个人了,客栈的气氛充满了诡异,但是余下的四位房客却很冷静

  也许我真的有些老了,我看不清楚的人和事越来越多了

  昨天做完招魂后,小二对我说:“掌柜的,你越来越喜欢叹气了,我听人说喜欢叹气是一个人的心开始老的标志啊。”

  我笑着看了看他,又叹了一口气

  “你去把各位房客找到我房间里来”我思索了一下,“也许我们应该再聊一下”

  ……

  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有些悲哀地看了看雨中沉静——他是这一批人中第一个来到客栈的,但是既然这是江湖,而且是我为这个江湖定下了规矩,那么我们需要按规矩行事,不管它是对的,还是有些问题

  这就是江湖中的规矩的基础

  “让我自己动手吧”,雨中沉静看了看我,眼中是复杂的神情,那不只是愤怒,还有伤感……和怜悯

  我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但是我知道,我的心被这目光刺痛了

  这和雪影离开前夜的目光好像……




十二

  我对着孤灯,枯坐着想着心事

  曾经温暖的小店现在已经像一座……坟墓——其实我并不想这么说,但是事实上三天来七个人毙命于此已经让它事实上成了一座死寂的坟墓

  小二已经被我打发回了苗疆,就在雨中沉静自尽的时候,他也是一个孩子,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他去背负

  门外似乎有一点风声

  “进来吧”,我淡淡地说

  麦子缓缓地踱进了我的房间

  “他们两个呢?”我随意地问道

  “和其他人一样”麦子笑了

  我也笑了

  “我知道今天的晚饭有问题”我静静地看了看麦子,“但是我吃了很多”

  “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麦子道,“我本以为你会发难,并且为此准备了几套方案,但是你居然表现得似乎没有发现——我是说当时,所以我的准备都白费了”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又笑了

  麦子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显然非常好奇

  “那么先说说你的目的吧”我对真相还是比较好奇的

  麦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我在这种时候会有这等闲情,沉吟了一下,他还是回答了我

  “刀,你的刀”麦子顿了一下,继续道“来这里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因为江湖中一个传说聚集于此,这个传说的内容简单的说来,就是你的刀身上阴刻的花纹暗合着一幅地图,会指引得到它的人到一个地方,而那里藏有你毕生武功的精要,包括你练成的和还没有练成的,当然,你曾经家资巨富,位列当朝十大富豪,传说你的家资也收藏于此”

  “武功和财富,这是江湖中人的最爱,有些人只是对此有些兴趣,来看看或求证而已,而我和烟灰的目的非常的单纯,就是得到它”麦子的眼中掠过一丝愤恨“可是你竟然不救你的朋友,让烟灰惨死,所以我也不会对你留情”

  传说……又是传说……江湖中为了武功和财富的传说已经多少血雨腥风……

  我忽然感到极度疲累,其实我一直很累

  我叹了一口气,把护住心脉的最后一口真气散开

  脑中蓦地晕眩,在我合上眼睛的霎那,看到麦子飞身来到院中,握住石中刀柄,奋力将刀拔起

  其实他本不用用那么大的力气的,因为他拔出的,只不过是一个仅余四寸刀身的断刃

  麦子脸上的表情我已经看不到了,因为我残存瞬间的生命中只剩下了一个意识

  “雪影,我来了”……





  风吹着凄凄荒草、断砖残垣。这儿曾经有间客栈。

  瓶公公站在荒草之中,良久沉吟不语。

  “公公,你要我办的事,我办完了。”麦子在他身后小心的说道。

  瓶公公扭过头去,目光如电的扫了他一眼,良久才缓缓道:“我要你去摸清宝藏的秘密,可没要你去开罪天下的豪杰。”

  “人在江湖,公公,不是想放下刀就放得下刀的……这件事办完,我欠你的人情尽了。公公可以让我走了吗?”

  “嗯,你走吧……你要去哪里?”

  麦子淡然一笑,极目远天,答道:“客栈三夜,我已经看透世态人心。麦子今后,想在青山中觅一间小庙一心礼佛,再不踏足江湖一步……”

  瓶公公沉吟良久,叹了口气,道:“也好……你去吧~”

  麦子抱拳一礼:“公公,麦子走了。江湖上这些不了的恩怨债务,你代麦子还了吧。”

  瓶公公只微微颔首,不再答话。麦子翻身上马,叹了口气,一骑绝尘而去。



  ~END~
Posted: 2005-08-25 15:57 | [楼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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